台北法青招招手

 文/王常建  圖/台北法青

當初會選擇報名「大慧宗杲話頭禪修營」，我很清楚的知道一切源自於自心中的怕吃苦心態，「白天上課,早晚禪坐」的活動說明，讓我是抱著上課的心情來參加，心中還暗自盤算著：這回雙腿應該不用太辛苦吧？但心中的所有妄念，隨著活動的正式展開而開始不停的生住異滅……

      報到當天，安頓好了行囊，立刻到禪堂報到，查看一下自己未來七天菩提道場的位置。哇！竟然在第一排第二位，心中暗自竊喜：多麼大的福報呀！讓我得以在未來七天如此地親近OK佛，距離近到每天早晚課時可以聞到陣陣的沉香味，這回可得認真精進呀！隨後此次活動的總護法師─常護法師，開心的告訴大家，由於此次活動報名反應熱烈，為了不辜負大家的期望，因此法師們已決定將課程內容往初階禪七的內容調整，希望大家不要將此行定位為來上課，而是以來禪修心情對應。哎呀～我當下心頭一沉，還沒開始就變了？轉變為話頭禪七？那麼…棒？喝？…算了，既來之，則安之，隨順因緣吧！

      第二天一早，此次活動主七法師─果如法師出現了，果如法師告訴大家，他老人家最近身體不太好，剛剛動完腎水腫的手術，手術結果尚未完全得知，因此他是帶著生死心來帶領這次的禪修。此刻大家逐漸開始意識到未來幾天將沒有好日子過了！果如法師隨後宣布，為了讓大家充分掌握這七天因緣難得的禪修時間，除晚上安板外，任何時間均不得回寮房休息睡覺，包括取消午休時間…。此話一出，禪堂內外頓時陷入一片淒風苦雨（窗外其實是梅姬颱風帶來的狂風豪雨）。

      其實每支香45分鐘，就已經超出我每日早晚定課的30分鐘禪坐，再加上每天4點起板，還不准午休！你以為這就是地獄嗎？更精采的還在後面，果如法師此次在課程方面準備的十分豐富，十分詳盡的為我們解說了整體禪宗的源流，從印度禪到中國禪到菩提達摩以後的禪宗……在每個發展階段，果如法師都旁徵博引的舉了大量的例子，來解釋那個時代禪宗的主要代表特徵。確實讓我們十分有系統的了解禪宗的發展源流。至於在禪坐的指導方面，果如法師從最基礎的數息開始重新教起，先由止、進而觀，梅姬颱風帶來的狂風豪雨給了大家修習耳根圓通法門的最佳機會。法師當然也不會錯過，運用話頭禪中最精采的「金剛王寶劍？」（香板）。當第一聲香板敲在禪堂的地板上時，大家心頭隨之一緊，哇！不會吧！來真的？再當第一聲香板在某位菩薩的背上響起時，每個人的背脊大概都透出一陣冰涼吧！頓時妄念、昏沉，咦！都到哪兒去啦？此後，此起彼落的香板聲成了大家打坐和經行時揮之不去的夢靨。

      一日果如法師手上舉著香板，問大家：我手上拿的是什麼？不准用心去想名字！然後回答我。說時遲那時快，法師走到我們男眾第一排面前，一句句：這是什麼？伴隨著一聲聲沈重厚實的香板聲，法師有如彈鋼琴般的招呼我們第一排男眾一人一下香板。隨著肩上傳來的疼痛，我彷彿被點了穴道一般，一時間思緒波濤洶湧，心中第一念是：誰打我？為何打我？憑什麼打我？隨即第二念起：是無常吧？面對無常哪有什麼道理可言呢？這時很想站起來告訴果如法師：是無常，您手上拿的是無常，不只不只，不只香板是無常，您不是法師，您也是無常…但實在害怕再來一下香板，所以只好快快放下所有妄念。在隨後午齋時，果如法師說有事要向大家懺悔，他要懺悔他用如此嚴厲的棒喝和逼榨來對待我們，法師還沒說完，我的眼眶已被淚水佔滿，法師拖著剛開完刀的病軀來帶領我們禪修，我竟愚痴到去計較那一記無名的香板，唉～罪業深重呀～原來坐第一排最大的福報是捱這一記震聾啟聵的香板，用以消除那無始以來的業障。

      術後痊癒中的果如法師，在禪七期間還得回醫院複診及拆除手術的埋管，可說是為了我們這些無明眾生而奔波勞碌著，每天晚上還得趕回山上為我們繼續上課。所幸複診報告一切正常，真是佛菩薩慈悲加持。讓大家都鬆了口氣。其實當法師說要去看複診報告時，我很想告訴法師：您身體肯定復原的很好，沒問題的。因為我完全可以從背上那記沈重而扎實的香板感受出來。呵呵～

      在果如法師旁徵博引與細心叮嚀中，課程的進展顯得有些緩慢但扎實，轉眼間到了第6天晚上的心得分享時間。許多人心中都有個小小的疑問：「大慧宗杲不見了？」原來只剩半天的課程了，但我們只談到達摩祖師的二入四行，按時間推算，此刻大慧宗杲大師應該還沒出生吧？怎麼辦呢？面對大家的疑慮，果如法師開示提醒我們「即空即有、如來如去」，有說即沒說，沒說大慧宗杲即有說大慧宗杲！暈呀～枉費我做了許多前行功課才來參加「大慧宗杲話頭禪修營」，如今卻與大慧宗杲擦身而過。突然發現自己太多的得失心、分別心，放下放下吧～

       慈悲的禪堂堂主果元法師，此刻為了順應眾生的需求，特別商請果如法師於明年二月再開話頭禪十，屆時再將此次未盡之篇補足。明年還來嗎？我當下心中立刻有此一問，隨即又放下此問，隨順因緣不執著吧！能來，很好。不能來，也OK！

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「禪七」，在活動結束時，最後一次的禮佛三拜中，我告訴自己也告訴OK佛「I will be back」。最後，要感恩主七法師─果如法師、總護法師─常護法師、助理監香們以及所有內外護及大寮義工們，沒有大家的發心護持，自然沒有如此因緣殊勝的佛法盛會。常建在此向大家頂禮三拜～感恩～